從什麼時候開始，突然喝起苦味的飲料，回想起來，至少是五年前開始的吧。那五年之前呢？五年前還是連苦茶都放不進口的人，怎麼日漸耐得苦了。我想了又想，不是苦味的耐受性好了，只不過它們都相對而言不再苦了。如今，咖啡再苦都不能沒了它，這大概是一種依賴吧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一開始喝咖啡，不過就是因為課業開始繁重，需要咖啡因提神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說起咖啡因，不能不提到能量飲品。能量飲品味道過於奇怪，人工合成的味道，與一堆不懂的提神物質，要不是徹夜未眠，精神差到極點，然後還要上學的話，根本進不了口。只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多了，久而久之，味蕾不太靈敏，如今喝能量飲品倒是沒怎麼厭惡。人大了，再敏感也要懂得接受和妥協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說回咖啡，人們最熟悉應該是拿鐵——鮮奶咖啡——鮮奶加上幾份濃縮咖啡。最初走進咖啡室的時候，看見琳瑯滿目的咖啡名目，選不下手，但是自尊心作祟，尤其是年輕的時候總是想裝作成熟，只好對着店員說起我只知道的咖啡——我想，要一杯鮮奶咖啡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「要哪一種大小？冰的？熱的？鮮奶要脫脂嗎？還是用豆奶沖調？」店員純熟的回應着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對於第一次認真走進咖啡廳的學生來說還是有點手足無措。「要中杯，冰的，奶要正常的就好。」我放慢語速，裝作冷靜。這是我在咖啡廳喝的第一杯咖啡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第二杯、第三杯，都已經不記得了。然而，有一杯咖啡令我印象很深——三份濃縮咖啡的鮮奶咖啡。記得那天很睏，前一晚對着某份研究寫到天明，然後還是上學去了。課後還是要繼續寫這份功課，不得不打起精神，然後至好把平常的咖啡因份量加倍，叫了這杯咖啡。色澤不像平常淺啡，像亞洲人膚色的鮮奶咖啡，顏色就像暑假躺在沙灘長椅的學生們，不深不淺的褐色。喝下口，回甘甚重，雖然很苦但很想多喝幾口。或者只是我真的太睏，又或者我已經逃離不了苦味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最後我發現，人真的只會向着某些極端走去，正如步向死亡。好些日子以後，每次喝鮮奶咖啡都是三份、四份的濃縮咖啡加上去，漸漸離不開這種苦味。倒是有懶惰的時候，那時就學美式咖啡，不加糖奶，只有苦澀。但是，咖啡不只會帶給你味蕾的感受，還有身體的感受——心臟的律動——就連心裡也有苦的味道。血液，甚至淚水，如同人生，都好像要變苦。我不懂，這到底是自己一手做成，還是天意。
很多人的早上也離不開一杯咖啡，忠犬八千的教授、你的老師、同學，或者是你。在車站的剪票口、便利店、報攤旁，買一杯咖啡，用苦澀打開新的一天。也許我們真的需要一杯咖啡，用來喚醒自己，讓自己從夢裡醒來，回到現實；現實又何嘗不是另一個夢境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現實可以用眼看，但不全然真實；夜裡記不着的夢，想起來的時候總覺得有幾絲真實。最後我們只能苦苦的在現實尋覓被遺忘的夢。我們活在現實還是夢裏——哲學性的命題；我只能請你喝一杯咖啡，用苦澀沖走你的倦意，但是你還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。
⠀⠀⠀⠀⠀⠀⠀⠀⠀
-
#暮雪自言
Search